不回家過年,不是不愛家人,而是我已經懂得,我更需要善待我自己;已經不想再勉強自己,只為了讓誰高興。
這是我幾年前開始、過年不返鄉吃年夜飯時,最大的領悟與心情。
離婚後的年,很尷尬。
但事實上,這年代選擇離婚的我們,往往不是被誰遺棄,只是勇敢為自己做出決定。
離婚第一年,媽媽不經意地問我,除夕有沒有要回家吃年夜飯。
那時我阿嬤還在世,我苦惱於該如何對九十幾歲的老人家解釋,嫁出去的孫女為什麼回家過年。於是對媽媽說,我初二再回吧,這樣阿嬤不會多問。
除夕與初一,女兒到爸爸那邊去過年;我獨自在賃居的小套房裡,吃著預先訂好的握壽司套餐看電視。刷臉書上的照片、看各家朋友花式展示年夜飯菜色,我卻絲毫不覺孤單。
當別人太太時,過年真的好辛苦,就怕不夠盡責,被長輩指教成不合格的媳婦。
現在單身了,也不必對「娘家」交代,我為什麼非要離婚不可。
爽快。
不必向誰解釋我的人生狀態。
再後來,我心態越來越敞開:過年不該是向習俗交代,更應該慰勞忙碌整年的自己,用舒服的方式,開啟新的一年。
兩年前,一位剛失婚的朋友向我泣訴她農曆新年無家可歸的尷尬,於是我情義相挺拍胸脯表示:
「什麼無家可歸的?我們就是自己的家,我們去訂高級飯店,泡澡敷臉喝紅酒過年!」
我開始在飯店過除夕的,我的習俗。
飯店有多奢華不是重點,年夜飯有沒有訂到龍蝦鮑魚也沒有所謂。
重要的是,我們不再是誰的誰。
不是怕被婆婆批評不懂禮數的媳婦、更不是得忍受媽媽叨念或親戚評比的,沒出息的那個女兒。
我們都知道長輩的期待在哪裡,試圖當乖孩子的我們,付出了一輩子的努力。
但如果滿足長輩的期望,足以壓垮我們自己的靈魂,我們都該學習多替自己想一點。
不回家過年,不是藐視傳統倫理。
替自己想,不是自私。
沒順著長輩的意思,絕不是不孝。
我知道,不可能取悅所有人。
但我選擇,溫和而堅定地,
做出讓自己能夠好好生活下去的決定。
我今年的除夕夜,又跟前兩年不同。
兩年前陪剛離婚的女朋友一起過,
去年我訂了萬豪的天際套房,
但忙到忘記訂餐,吃泡麵還是興高采烈。
今年,我從離婚身份,又成為已婚人士。
先生跟我一樣是二婚,不同的是,
他自從離婚、雙親亡故後,
已有20年的時間,沒親人陪他過年。
於是我安排長達三天的hotel tour,
美福、英迪格、萬豪輪番上陣
第一天先吃九華樓的片皮鴨,從中午飽到晚上
第二天的除夕夜,則早早在春大直訂好各種菜色
打開氣泡酒與他碰杯,
我真心希望他感受到有家人的,安穩的幸福。
過年,必須是每個人都感到幸福的儀式。
希望每一個你與妳、不論誰人的兒子與女兒,
都能在團圓或不團圓的場合裡,
獲得讓自己身心安定的滋養,
好好迎接必然又是各種奮戰的新一年。
我吃完生魚片鰻魚飯和牛三明治日式餃子,
現在要來吃鴨蛋黃布丁跟伯爵茶蛋糕了
龍年快樂!
體重的事,我們過完年再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