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國甜點名廚PIERRE HERMÉ的快閃店上週末在信義區開幕。過去亞洲只在日本與香港、泰國有店鋪，這次快閃店銷售馬卡龍與巧克力，8入馬卡龍禮盒要價$1,120，40入的一盒台幣五千四。比起東京售價一盒10入售價日幣¥4266，貴上不少。
但週四下午我路過櫃點時，人龍一路排到新光三越大門外，上百人站在紅龍圍起的行列中，耐心排隊，等買這一小顆就要130元台幣的馬卡龍。
想起近來媒體不時會浮現的爭論，批評年輕人手機要買最新、出國旅行打卡忙不停，每天一杯星巴克，明明愛花錢、卻又要哭窮。
「精緻窮」，我看過有人這樣形容，帶著不以為然的輕蔑。
彷彿在指責，花錢是罪。
是這樣嗎？
但我的視野，其實就是花錢，砸出來的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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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還在餐飲圈子裡時，會與活動忙完的名廚們吃宵夜聊天。餐飲業的日常是辛苦的，下午得先吃員工餐墊肚子，別人晚間六七點的吃飯時間，是我們辛勤勞動的時段。餐期過後送完客人，往往已是午夜，宵夜變成舒壓與填肚子不可或缺的寄託。
記得那次是在新加坡，忙完晚上gala dinner，一夥人去吃熱炒配辣椒螃蟹。跟名廚混熟是幸福的，除了他們本人很會煮、還懂吃，總能拉著大家開發看似不起眼、卻食材調味樣樣極致的小食肆。
「我最怕節儉過日子的廚師。」
那回，客座的大廚突然語重心長地這麼說。
「如果你每天班排滿滿，為了省錢、放假只吃麵線跟麥當勞，你要怎麼做好菜？你的舌頭只認識cheap food，連訓練自己味覺的學費都捨不得給。
「沒有吃過好東西的人，哪裡懂得規劃一道最好的菜譜，讓願意花錢的客人買單？」
家裡窮，有經濟負擔，不是誰的錯。
但因此而樽節開銷，永遠捨不得把錢花在自己身上，世界越縮越小。
最後你省下的錢，是那麼的有限；因為你賺的原本就少，省下來的那麼幾塊錢，絕對不可能讓你翻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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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社會第一份工作，有幸拿到外商offer，第一年年薪就破百。即使如此，我也很難考慮買房子的事。
26歲那年，我與原先要結婚的對象在石牌看房子。那時預算抓在一千萬，是都在外商任職的我們應當能扛起的房貸金額。
但這預算能看的房子，只有超舊公寓，以及頂樓加蓋。
房子看了一陣子，原先對我出身貧寒還靠自己努力的而讚譽有加的未婚夫，開始碎唸。
「如果不是你家沒辦法幫忙出頭期款，我們就不用只看這麼舊的房子。」
「那個誰誰誰，結婚買房子頭期款都是女方出的。」
為此我與他爭吵太多次，卻無法改變任何事。最後退婚，多年後的此時看來，是多麼明智的決定。
我確實出身不好。
原生家庭窮，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。
我計算過，即使年薪百萬，扣除孝親費、林林總總花費，省下來的錢，幾十年也買不起像樣的房子，除非我真正縮衣節食，吃最便宜的、先住沒對外窗的、物品通通選打折的買。
但後來我的選擇是，花錢。
花錢，不為了發洩情緒、不為了裝高級。
是為了 #不讓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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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三十歲出頭認識的某個年輕廚師，現在已經是餐飲圈閃閃發亮的頂級人物。
每個月他從餐廳收到的薪水有限。衣服開銷，他都精算節省，但所有省下來的錢，都拿去吃。
新開幕的，有話題的，國外來客座的名廚餐會，他通通不會錯過。
存夠了錢，飛法國，行程的規劃，完全以要造訪的餐廳為路線。
後來他找到一位願意幫他辦工作簽證的北歐名廚，完全自費、不領薪水的情況下，在對方團隊工作了幾年。
回台後，就已是媒體關注的新星。
你在年少之時，對自己的投資，通常沒人看得懂。
或許連你自己，都未必能懂得。
錢流水般花出去了，存摺裡的數字少到令人羞赧。同時你增加的眼界思維，卻不會很快能夠拿來變現。
積累，是很緩慢，卻最實在的事情。
我一直都沒存到錢。
二十多歲那時、退婚後，我開始活在當下。
我關注最新開幕的餐廳，標記在Google Map上，得空便去試試。我會看menu的結構，研究食材、訂價，用餐環境與氛圍——從口布的選色材質、刀叉的品牌、外場的制服，甚至洗手間的香氛品牌。
有時結帳的金額，會高到讓我心一抽。
或許那不是我能天天負擔的消費，但我必須體驗過，才能知道，人家如何做這門生意。
不曾走進那個場域，用消費者的角度實際感受，很難體察到受眾的觀點與需求。
如果你只吃過菜市場買來的小西點牛粒，便武斷地批評「馬卡龍哪有什麼，只是色素跟糖弄出來的噱頭」，那你的格局，就永遠困在最便宜大碗，只能壓低成本的世界裡。
馬卡龍是一門生意。
小小一顆、定價130元台幣的高價，繽紛的顏色與口味之外，包裝樣式、入數都有其道理。這次快閃櫃的整體外觀之講究，絕不是拉兩隻冰櫃就開始賣的遷就。
那是用資本砸出來的品牌質感，而你看得懂嗎？你體驗過到走入店裡時，便開始牽引你認知的硬體與軟體影響力嗎？
7年前，法國的馬卡龍百年老店Ladurée黯然退出台灣市場。這次PH能做出什麼不同的成果？
你若沒親身試過這兩個品牌，又如何能推敲出他們的經營策略、與勝負可能？
花錢投資自己，不會是速效。這不是巨匠美語，上三個月的課就能去考檢定。
你也不要期待別人對你做的事表達肯定。
自己的路，自己要學會走得堅定。
當別人說你錢花光，說你不會想。你該做的事情，不是漲紅了臉替自己解釋，而是沈澱下來想清楚：你花錢，是為了爽，還是真的在拓展自己的格局眼界？
不必說服任何人。
因為，這是你自己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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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四下午的PIERRE HERMÉ的快閃店人潮。是跟風拚打卡，還是要讓自己擁有更多打破生活圈限制的體驗？你心裡頭會有自己的答案。
啊要去買的話我最推薦紫羅蘭、覆盆子荔枝玫瑰(ISPAHAN，這是招牌)。PH是我每次出國都不捨得錯過的一生摯愛
